无助、无奈、无法沟通——荒诞艺术就是个烟雾
09-02传统的艺术模式,追求画面意义的模仿,一下子让我们直观地看到这是山、这是水,没什么意思。荒诞艺术可以被理解为是不可信、怪诞的、非理性的艺术,它是反形式、反传统、反英雄的。荒诞艺术之所以总能引人深思,引发猜想,让人热议,或许作品的实物本身就是一个烟雾弹,作品背后的含义往往是深藏不露。正话反说,主要交由观众去自我探讨。希望下一次当人们走进艺术馆时,看到令人咋舌的荒诞艺术作品时,请多停留几秒,细细去品味吧!
这套三联画从整体来看,色彩明朗,内容丰富,很像是一片人间乐园。但仔细观赏之后,不难发现这画里有许多奇怪的地方:有些日常的动物和植物大得出奇,像是中间这幅描绘人间的画中,就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鸟。大鸟如同人类想象的上帝,人类拥护着它,它的嘴里叼着浆果,还在诱惑着人类,描绘出人类贪婪的一面。
莫瑞吉奥·卡特兰的个展现场
起初,这个作品并没有被大众接受,甚至招来了不少嘲讽的评论,被称为“来路不明的戏剧”。直到70年代,《等待戈多》才被认可,受到赞誉,成为荒诞派戏剧中的经典之一。《等待戈多》一反传统的戏剧模式,没有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,没有人物情绪的大喜大悲——它只是无休无息的等待,无聊至极。剧中的人物没有鲜明的个性,他们只是小人物,没有英雄式的崇高,他们的对话毫无逻辑可言,甚至是无厘头、荒诞可笑的。总之,整个戏剧作品充斥着荒诞的艺术特点。
莫瑞吉奥·卡特兰的个展现场
与传统的西方艺术作品相比,《泉》的荒诞感是显而易见的:作品从材质上看,它是现成品艺术(Ready-made),并非出自艺术家本人双手,是反传统雕塑形式的;而从呈现的内容上说,它是不文雅的小便池,是反传统审美观念的;从表达的意义上说,它是粗俗的、不道德的、对性隐喻的直接表达,也是反英雄主义的。《泉》颠覆了人们对艺术的认知,杜尚这位伟大的艺术家,不顾一切世俗眼光,成功而大胆地揭开了蒙在艺术身上的高贵而神秘的面纱。可以说,正是他与《泉》让艺术的定义变得更宽泛了,也让艺术的创作变得更加自由了。
荒诞绘画的一大特色就是“与丑为伍”,成为美的对立面,来嘲讽人世间的生活,去反思美好假象的另一面。就比如尼德兰画家希罗尼穆斯·博斯(Hieronymus Bosch,公元1450~公元1516),在他最著名的《人间乐园》中,就分别描绘出了天堂、人间、地狱的三联画。可是,这里真的是人间乐园吗?
在绘画艺术中,荒诞的作品同样也常在表现一些讽刺夸张的、怪诞诡异的、反传统、反日常的画面。在中国古代的绘画中就出现过十分具备荒诞感的作品,南宋时期李崇所画的《骷髅幻戏图》就是一个代表。
《泉》,1917,马塞尔·杜尚
无论是中国古代的荒诞绘画,还是西方文艺复兴前的荒诞作品,作者都喜欢用一些非传统的、夸张的视觉形象来隐喻危机,或讽刺一些生活和社会中的真实事件。从画面安排上看,它们都有反形式、反传统、反英雄主义的荒诞艺术特点。不同的地方是,中西方绘画作品所用的媒介材质不同,语言环境不一,宗教信仰有别,因此表现的画面内容和人物形象各不相同。
杜尚无愧于是“当代艺术之父”,在今天的艺术现场中也有类似于杜尚的《泉》的荒诞作品。在2021年年底的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(UCCA)举办的意大利国宝级艺术家莫瑞吉奥·卡特兰(Maurizio Cattelan)的个展中,不出意外的,《喜剧演员》受到人们的广泛关注。这件作品仅是一根普通香蕉加上工业胶带,并被随意地粘贴在美术馆的墙壁上,其荒诞感与杜尚的《泉》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画中,出现了一个生死轮回的神秘过程,骷髅这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象征成为了画面的主角,死亡以戏谑的形象穿插于日常生活之中。李崇没有含蓄地处理死亡的形象以及死亡的过程,而是用最直观、最恐怖的骷髅形象直接表达了人的死亡,让死与生的场面产生强烈而夸张的对比,并用一种玩乐主义的心态去描述这个沉重的话题——这样的对比与反差产生了画面的荒诞之感。
在荒诞艺术中,戏剧的表现力是十分突出的。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,法国出现了荒诞派戏剧,这与当时的政治社会环境分不开。二战后,战争的摧毁性给欧洲人带来了无法估量的精神创伤。痛是巨大无比的,荒诞戏剧正是映射出了当时西方人的精神危机。那时的欧洲人,面对的是战后急需重建的家园,但是又感到无助、无奈、无精神的支柱,这种灵魂深处的虚无感成为一代人的真实写照。

